本网06月28日讯:韩庄本来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名不见经传的自然村落——韩家庄。明洪武年间发大水,韩氏从留城附近迁到这个地方居住,也就是有30-40户人家,称为韩家庄。她能够从一个自然村落成长为一方重镇,主要受益于京杭运河的改道—泇运河的开挖。
京杭运河之泇运河长二百六十里,它自夏镇南三孔桥向东,过寨子、西湾(今西万)、彭口闸转东南穿郗山至韩庄,折向东经台儿庄转东南至邳县直河口,是我国明代最有成就的水利航运工程。清代治河专家、尚书衔河道总督靳辅评价说:“有明一代治河,莫善于泇河之绩”(清·陆耀《山东运河备览》)。
泇河的开凿使京杭运河漕运走上了鼎盛,然而,开挖泇河并非一帆风顺,其间充满了矛盾和斗争,经历了一场波澜壮阔的争论,这便是历史上的“泇河之议”(《明史·卷八十七·志第六十三·河渠五》)。
“泇河之议” 持续三十年之久,是明代围绕如何解决黄河害运问题而展开的一场跌宕起伏、蜿蜒曲折的大争论和宫廷争斗。从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开始提议开泇,到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开成通航,历经两代皇帝,参与的历史人物多达30余位,他们中有位高权重的尚书、恪尽职守的漕河大吏、也有经验丰富的基层小吏。围绕着如何解决黄河河患问题,出现了主黄派、主泇派和中间派三系力量。主黄派坚持以黄河作为运道,通过治理黄河来解决河患问题;主泇派认为黄河短期内无法治理好,漕运一日不可中断,必须另辟运道、开挖泇河,使漕运摆脱黄河的制约,才能确保漕运无误。而作为最高统治者的皇帝,受各种力量的影响,在“泇河之议”中犹豫不决,造成在开泇问题上众说纷纭、反反复复。
1593年,徐沛渔滕诸郡邑雨潦大作,溃漕堤近200里。总河舒应龙避 “开泇河的争论”,以泄水之名在微山湖东韩庄开支渠,史称韩庄支渠,引彭河通泇泄昭阳湖及鱼台等县积水。舒应龙不提开泇而说宣泄决口积水,而实开泇河,因此历史上称他为“首开泇河”。舒应龙被称为 “开泇三公”之首。
舒应龙的智慧举措使得泇河开凿成为现实。1600年,总河尚书刘东星主持将韩庄支渠河槽加宽加深,并于韩庄向北在湖东开河四十五里以便纤挽船只,免湖中行船漂沉之风险。同时在韩庄东的河槽上分别建德胜、万年草闸和巨梁石闸。1604年正月,工部右侍郎李化龙上疏开泇河的“六善”、“二不疑”。六善的中心是避黄保运,河道总督曹时聘极力支持。当年李化龙主持开泇河,自夏镇南李家口(今三孔桥)向东,经种口转东南郗山、至韩庄折向东,经台儿庄、转东南至邳县直河口入黄河夺淮之运道,长二百六十里,统称泇河。当年八月修成,粮船由泇者三分之二。次年二月,曹时聘继续扫尾工程,三月竣工,五月全线通航。
泇河开通后,南来航船由邳县直河口入泇河,经台儿庄-韩庄-李家口入漕运新渠,经夏镇至南阳入会通河达北京。从此京杭运河畅通300余年未再有大的改道。更为重要的是:泇河之开,微山、郗山、吕孟、张庄、武家诸湖始连,形成微山湖,之后南四湖渐渐融为一体,成为江北大泽;韩庄也华丽转身为一方重镇,并因是开泇发轫之地,用实际行动终止了30年之久的“泇河之议”而载入史册。
泇运河之开,始议于隆庆总河翁大立,后经傅希挚、舒应龙、刘东星、李化龙和曹时聘诸河臣,历30余年。为纪念舒应龙、刘东星、李化龙三任河道总督开凿泇运河之业绩,在泇运河万年闸西村建有三公祠。
韩庄支渠与微山湖的连接处—湖口,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建湖口新闸,既通漕运又调蓄微山湖水位,成了古峄县八景之一——湖口观渔。公元1765年,乾隆帝南巡,过韩庄镇湖口双闸,情之所至赋诗一首:
韩庄实泄微湖水,
筹涸金鱼闸建新。
济运利农期两益,
每因触景忆贤臣。
讲到韩庄,有一个地方不得不说,那就是郗山村。
郗山村,相传为晋太尉郗鉴筑城处,因郗公墓在村中秀美山坡上而得名,故称郗山集。按照谈迁《北游录》记载,旧郗山集有3000多人家,而谈迁路经韩庄时,当时韩庄还没有现在规模,约100多人家。当然谈迁路经郗山时,因战争等原因郗山也衰败了,但也足以看出郗山曾经的繁华。
据清道光年间《滕县志》载:“晋郗鉴墓在郗山西麓,旧有高阜。世传为鉴墓,碑文为王羲之书。”晋朝诗人曹毗题郗公墓云:“青松罗前隧,翠碑表高坟,玉颜无余映,蕙风有余熏”。现郗公墓址已平,民国年间郗山热心人士重立的墓碑文革期间也被毁,郗山排灌站西南角还有被毁的两块残碑,可见“郗公鉴”字样。
东床快婿的典故就出自郗鉴的轶事。《世说新语》载:“郗太尉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至矜持,唯有一郎,在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访之,乃是逸少,因嫁女与焉。”逸少即王羲之,郗公女郗璇之东床快婿。
郗璇和王羲之育有七子一女,其子女几乎在书法上都有成就。其中二子王凝之之妻就是晋代著名才女谢道韫。《世说新语》记载:谢安在一个雪天和子侄们讨论可用何物比喻飞雪。谢安的侄子谢朗说道“撒盐空中差可拟”,谢道韫则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因其比喻精妙而受到众人的称许。也因为这个著名的故事,她与汉代的班昭、蔡琰等人成为中国古代才女的代表人,而“咏絮之才”也成为后来人称许有文才的女性的常用词语,这段事迹亦为《三字经》“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所提及。红楼梦中钗黛被誉为“柳絮才”的典故就出自一代才女谢道韫。七子王献之,以行书和草书闻名后世。在书法史上被誉为“小圣”,与其父并称为“二王”。
郗山南麓,原有一座巍峨壮观的寺庙——古木兰寺,又称弥陀寺、弥勒寺,是一处历史悠久、至今仍未湮没的文化古迹。弥陀寺建于宋康定二年(1041年),金承安二年(1197年)重修。原为佛寺,朝廷追赠花木兰为孝烈将军,为褒扬爱国民族英烈,寺内同时供奉孝烈将军像,故名“古木兰寺”。清史学家谈迁顺泇河晋京途中曾两次弃舟登岸来此,他在《北游录》中写道:“三十里郗山湖,民居减昔十之九,山上木兰寺,王播题诗处”。
王播(759年~830年),字明扬,三朝元老,曾两次出任宰相。据传:播少时,家境不好,爱好读书的他在惠昭寺木兰院借读。
寺院有一个规定:一天三餐的吃饭时间都固定在寺僧敲钟之后。王播自然便随着开饭的钟声来就餐。但时隔不久,事情却变得离奇起来。一天,日已偏西,王播已是饥肠辘辘,但令人奇怪的是,寺院里此时居然还没有敲响开饭的钟声!等到王播又把书卷温习了一遍,饿过了头的王播这时才听到有钟声。王播冲向食堂,然而,食堂的情景却令他感到寒冷,午饭早就吃过了!播惊疑而羞涩地看向食堂师傅,然而,他们幸灾乐祸的神态却告诉了王播一切。王播默默忍着屈辱的泪水,在寺院墙壁上题写了一首诗,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20多年过后,文宗大和年间(827年~835年),王播官场春风得意,路过当年借读过的寺院,古木兰寺的僧侣们手忙脚乱起来,把王播当年居住过的地方修葺一新,还把他当年题诗处,掸去浮尘,用碧纱覆盖起来。王播威严地来到这座曾使他奋发的寺院时,发现自己的讽刺诗都受到碧纱笼罩的优待,不由得使他感慨万千!王播便命人拿来笔墨续其诗:
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而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
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直到解放后,古木兰寺正殿、大殿、火神殿、钟鼓楼、僧舍厢房俱全,墙垣齐整,且有僧人住持。寺院依山而建,大雄宝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派金壁辉煌,殿内彩塑有花木兰像及十大天王法像、关公檀木雕像等中西合璧的雕塑。正子午线上的园拱形寺门上方,石刻有“古木兰寺”牌匾,院门朱漆铜钉,正对着浩淼的微山湖,遥望着微山岛。
说起郗山渡口,这里又是个创造传奇的地方。这里有明万历年间于泇河上修建的郗山南减水闸,泄沙沟、南常等山洪,更是微湖支队护送陈毅过微山湖去延安的古渡口。1943年12月的一个夜晚,铁道游击队护送陈毅军长穿过日寇的铁路封锁线来到这里,微湖支队的指战员们把陈毅军长接上郗山老船工殷茂群的渡船,送往微山湖西岸。就是在这只小船上,陈毅军长写下“横越江淮七百里,微山湖色慰征途。鲁南峰影嵯峨甚,残月扁舟入画图”的诗篇。
郗山村还有个习俗,伴随运河的流淌流传至今,没有随时代的变迁而更改,这就是依然倔强地坚守着的“夜猫子集”。郗山村泇运河河湾处有一片不大的空地,从明朝万历年起,不知经过了多少辈人,每天三四点就聚集起十里八乡的商贩,形成一个熙熙攘攘、交易繁盛的集市。行旅的、本村的,周边村庄的,来这里购买生活用品、土特产品,购物后在各色早点铺里吃得热热乎乎、相互打着招呼,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天色放亮,喧闹的集市散了,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因集市兴盛,周边村民给郗山起了个绰号--“小上海”。明清时郗山村被称为郗山集应源于此,据清代史学家谈迁《北游录》载:“郗山集在运河东,其右即微山湖也。旧三千余家,半殷姓,俱微子后”。本以为这样的习俗是郗山村独有的,后来的一次旅行让我改变了这个观点。那是去苏北的运河古镇——窑湾,我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听到相似的招呼,更知道了这里也被称为“小上海”,同样止于天亮的集市也被当地人称为“夜猫子集”。恍然间我突然明白,这是大运河带来的特有文化现象,它体现着南北交融,见证着运河带来的市场繁荣,更彰显了运河岸边人们的淳朴勤劳。
韩庄镇还有一个谜一样的村子—那就是葛虚店村。据说该村辽将盖苏文曾建府邸于此,后被剿而府邸成废墟,此地“盖”“葛”两姓均认为是一家(97版《微山县志》)。
笔者就感觉与事实不符。所谓的盖苏文,其实是渊盖苏文,又名渊盖金(渊姓),是高句丽末期人,我们看电视剧薛仁贵东征里有个人物叫铁世文,他的原型就是盖苏文,当时的战场在朝鲜半岛,“瞒天过海”这个成语就出自这一事件。唐太宗御驾亲征,领兵三十万攻高丽。大军行至海边,面对大海茫茫,唐太宗心生悔意,召集大臣,大将张士贵上奏说:“近有一个富豪,居住在海边,特来接驾,称三十万军粮,由他全部承担。”太宗一听大喜随士贵见富豪,正走着,只见眼前有很多房间,且都用彩幕围着。富豪特将唐太宗请入一间四壁挂帷幕的屋子。一会儿,忽听得房屋外面波涛声似雷霆,太宗大惊,急问身在何处。土贵回答:“此乃臣过海之计,得一风势,三十万军乘船过海,到东岸矣。”我们说,在大唐盛世,高句丽根本没能力打到我们这一带,他怎么可能在我们中原大地建有府邸呢?
有人说是盖苏文的后代被俘后,在此建的府邸。笔者感觉可能性也不大。一是盖苏文其实就是渊盖苏文,姓渊,他的后代因避讳李渊的 “渊”字,改姓 “泉”。二是盖苏文的后代的去向在《新唐书》等史书中有明确记载,没有一个到了微山韩庄这儿。
再说盖苏文即使姓“盖”,他是外族姓氏,怎么能和汉姓“葛”是一家呢!
“盖”“葛”一家的民间说法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原来,“盖”古音读gě,而且“盖”在作姓用时,有一源就读gě,其他源流还是读gài。读gě的这一源是怎么来的呢?春秋时期,齐国大夫王驩受封于盖(gě)邑(今山东省沂水县西北),他的后代子孙以封邑为氏,称为盖姓。而“葛”姓也确有一源来自王驩后代的盖姓,原因不仅仅是这两个字古音相同,进一步研究很有趣味。
盖:形声,从艸,从盍(hé),盍亦声;葛:形声,从艸,曷(hé)声。在作覆盖用的丝织物这一意义解时古字通假。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声旁“盍”“曷”(hé)在作“何不”解时也古字通假。声旁古字通假,形旁都是“艸”,且本意相同,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它们在上古时期是同音同意的异体字。这就很好理解“盖”“葛”一家了,那就是王欢的后代,姓gě,有的写作“盖”,有的写作“葛”了。巧合的是。笔者曾经有个葛姓友人,曾说过“葛”“王”是一家,我想,他家也许王驩一脉。如果是,“盖”“葛”一家,“葛”“王”一家倒都有了合理答案。据清·宣统《滕县续志稿》记载,微山县的驩城,也曾是王驩的食邑,驩城因王驩得名一说。驩城和葛虚店村直线距离不到15公里,这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不得而知。
如果说葛虚店是因为古代一盖姓大将曾经建过大寨而得名的话,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位盖姓大将在我们这一带南征北战打了六年之久,他就是东汉光武帝的虎牙将军—盖延。但他在葛虚店建过没建过大寨军营淹没在历史长河了,葛虚店的秘密还需有志之士继续研究考证。[ 文/王伟 王学新 关琳 视频/微山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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