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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山湖上静悄悄 [2004年11月5日]
                   □李木生
   当代人知道微山湖,大多是从一支歌上听到的:“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那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一支歌,将静悄悄的微山湖唱得热闹非凡起来,每年盛夏,十万顷荷花总会引来数不清的游人。其实,这歌与热闹,都与微山湖隔膜着呢。长年与微山湖为邻,我更多的还是感受着她那绵亘古今的自由与欢乐。   
                      一  
   无疑,微山湖是黄河的杰作。从汉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黄河在瓠子决口、大溜转奔东南夺泗水淮河入海起,直至明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黄河在微山附近的两次决堤涌注,微山湖终于完成了她的诞生过程。黄河野性无依、愈顿愈奋、粉身碎骨也要在前行中再生的精神,更有黄河粗莽、暴烈掩饰下的善接百流、平和安详、纳众浊却不失清明本性的博大心地,都在这里蔚为湖泊了。
   当母亲黄河又北上入海、离开这里的时候,微山湖早已出落成一位风情万般、涵养四方的少妇了。是母性使它有着海一样的胸怀吧?她不仅献出自己的全副血脉,惠及人畜万物,还让四十七条大小河流在自己的怀抱中吟唱。它能轻松地消化了京杭大运河,又不动声色地将其分娩出,并让犹如重生了一遍的大运河向长江、向淮河、也向黄河带上它自由野性的呼吸——那生命的祝福。那条孕育了孔子而后又让其发出“逝者如斯夫”的旷世感慨的泗水,就在不舍昼夜地奔向这里。
   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过去了,时时在吐故纳新的微山湖依然年轻着。虽然她本是丰满滑润的胴体明显的瘦了,还有每天大量倾泄的污染想要窒息她自由的呼吸,但是她怎么会放弃自己自由美丽的水性呢?她自信地咀嚼着日月,为日渐干涸的天地保留下一片湿润的情怀,也为人性常常横遭摧残的人类,保存下一片休养生息的资源。
   也许微山湖是寂寞的,但她并不孤独。那曾和她血脉相通的八百里梁山水泊(同一个黄河母亲,同一个手牵手的童年),一定会常常打湿她深长的梦境吧?那裸露的梁山石崖和石崖上造反的好汉,当年曾得到过水泊多少的抚慰与庇护啊!水泊枯竭了,却遗下了东平湖、屹立的梁山和那一百零九个大写的人的身影(晁盖当然得算一个)。至今,山、湖间那股总也化不开的反抗压迫与奴役、不做奴隶要做人的魂气,依然不绝如缕,让日夜相望的微山湖、东平湖,平添了多少豪情与欣慰。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方憨朴秀灵的水域,竟然和远在万里之遥的贝加尔湖还有着亲近的关系。微山湖之名,得之于殷商微子。微子即殷纣王的同母庶兄,名启,微是他的初封地,子是他的封爵,故称微子,死后葬于其封地宋国的一座小山上,百姓称之为微子山或微山(即今微山岛),成湖之后便也名之微山湖。而1950年至1975年在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8具殷王族头骨以及据传说、语言考证,“商人祖先为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玄鸟部落,自贝加尔湖一带南迁,于夏末入主中原”(《文史知识》1993年第1期唐善纯《殷人秘史》)。如今,那个起于湖又终于湖的殷商王朝早已没入历史的深处,只有两片湖泊却还在涌动着它们自由自在的年轻生命,越过万里之远与数千年之久的时空,思念着又呼应着。
   谁能说微山湖不也是一种时间与历史的结晶呢?不仅仅是聚集,时间与历史更要在这里活泼泼地流动着,并与现实长成一体奔向未来。   
                   二   
   看来,这方土地,是注定要和水结下深深的缘分了。为什么呢?我想起了“柔情似水”这个词。母性的微山湖,当然更是女性的微山湖了,于是爱便如夏日满湖的莲荷一样,将空气酿成了酒,把湖面烧成了火。世俗的,经典的,人间的,神话的,无不带着淋漓的湖味。
   在微山湖畔的马坡乡,就默默地掩埋着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一对在历史上真切地存在着的湖畔恋人。他们合葬的坟茔,曾经被流经湖边的白马河淹没过,但是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却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官员与百姓。直到明正德十一年,又感动了路过此处的南京工部右侍郎前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崔文奎,他深感“其心皎若日星,其节凛若冰霜”,毅然上奏皇帝,在梁家祖林中为二人重建了墓、碑和祠堂。直到1976年,墓与碑都还在,碑高185米,宽082米(根据张自义等人《关于“梁山伯祝英台合葬墓”及其戏曲原型的考证》)。等到全国各地都在争着做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出生地的时候,微山湖沉默着,不屑于争什么,更没想到借什么光,依然用她的水土养育着“梁祝”的后人,也掩护着“梁祝”的魂骨。
   如果在一个春雨霏霏的夜里,熄了灯,静静地听着“梁祝小提琴协奏曲”,那遥远的故事就会如苍茫的湖水扑面而来。湖面上,雨与波在欢喜地喁喁私语着,还有明灭着灯火的小船和摇曳的芦苇。这时候,你甚至会产生幻觉,纷然的春雨尽情舞着的柳絮,无涯的湖面灿烂成杂花竞开的草地,那对浪漫的蝴蝶,正自由地翻飞着、翻飞着……
   这该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啊。为了争得做人的权利,她敢于女扮男装外出读书,而且一读就是三年;只身在外攻读三年不说,还敢在亚圣孟子的家乡峄山,以一个女子之身与男子汉梁山伯同榻三年;最后更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情,宁愿化为感天动地的蝴蝶!
   放飞了这只蝴蝶的微山湖,是该为之骄傲的。
   是为这对翩然于湖畔的蝴蝶所吸引吧,一种叫做苇莺的爱情鸟,也从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关雎》中飞入微山湖里。据胡淼先生考证,这种雌雄对唱、歌声响亮、在微山湖区被称为“苇鸟”、“苇喳子”的苇莺,就是堪称我国第一首爱情诗中那只鸣唱了数千年的爱情鸟,而“关关雎鸠”就是苇莺鸣唱声“呱呱唧唧”的直“译”。我更从微山湖走出的学者张九韶教授处,听到了微山湖上的另一个人变鸟的传说:一对自由恋爱的青年男女为抗婚而摇舟漂泊湖上,在被暴风雨倾覆而葬身湖底之后,却变成了一对歌唱生活与爱情的苇莺。再后来,又从一位老渔民的口里,听到了这个故事的许多细节。这一对情人的家庭,曾因老辈家族械斗而成为世仇。姑娘叫田呱,小伙子名姬成,在两家强烈反对、严酷压制下,他们的爱情却蓬勃到生死不顾的地步。终于,在一个月黑加阴天的夏夜,他们双双逃到湖上。谁知起风了,继而雷电交加,风也狂暴起来,恶浪怒卷,满湖骚动。小伙子奋力撑着危在分秒的船,姑娘刮着船舱里越积越多的水。撑船的小伙子镇静地呼唤着:呱呱——刮水的姑娘大声地回应着:姬成——撑着唤着,应着刮着……等风平浪静的明天,船没了,人也没了,只有苇莺在欢快地唱着:呱呱,唧唧,呱呱唧唧……渔民们说,他俩没死,是变成了苇喳子,在永世不歇地唤着应着。
   又是微山湖宽厚的情怀收留了他们并使他们再生!
   风里雨里,小小苇莺在这湖上鸣唱着,“呱呱唧唧”、“呱呱唧唧”。这是普通人的生活与爱情,也倾注着普通人平凡但却高尚的情感。如果一个普通人是一滴水的话,那么这片水就是无数代、无数个普通人汇成的湖泊了。对于真的善的美的,她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对于难的苦的弱的和一切被压迫受欺凌的普通人,她又有着天然的同情,并施予不求报答的抚慰与珍爱。饱经沧桑的微山湖当然知道,普通人如水一样,温和,甚至还有点卑微,可温和下往往藏着烈如怒潮的力量,卑微后有着皇帝老子也不买账的山岳一般的高傲与尊严。因此她更加喜欢他们。
   虽然和孔子的曲阜、孟子的邹城只隔着几步路,有这一湖水垫底,普通人反倒并不怎么把“神圣”的孔孟之道真正放在眼里,总好由着性儿泼洒。瞧这湖谣——“姐在房中绣芙蓉,情郎赶考要进京。满怀情意说不尽,手拉手儿送一程。送郎送到一门东,顶头碰上老叔公;操操罗裙遮粉面,管你叔公不叔公。送郎送到庄北坡,迎面撞上大伯哥;看见偏装没看见,量他有话不敢说。送郎送到小清河,婶婆气得把嘴噘;赌气俺俩亲个嘴,气她个肚疼屁打锣。送郎送到个泉水崖(ai),小姑子迎头走过来;眼馋俺俩多恩爱,叫声妹子你学着点儿!”最不能见的人都让她撞上了,她偏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情郎手拉手,亲了嘴,还公然“号召”小姑子“学着点儿”,礼教上的规矩几乎全让这个没过门的普通湖妮子踩在了脚下。她并不要故意表现什么,只是自自然然地做去,不受繁礼缛节的拘压,让心性荷花一般地怒放罢了。女孩儿家就是过了门,有湖阔天远,那自由的心腔里,便会越发的鱼窜鸟翔起来。听这摘菱歌:“七月老,八月落,新娶的媳妇摘菱角,舱里菱角没腰窝。挨着个‘扁子’还好过,挨着个‘刺头’扎死我。该死的,光笑不疼我!”
   每次,当旭日或夕阳将一条火的大道,从太阳贴着湖面一直铺到脚下船头的时候,我总会在一湖柔情里,触摸到一种原生的野性,正太阳似地燃烧呢。   
                    三   
   这是个野性的湖。这是个在野的湖。
   在野的王子殷微子,就是在弟弟纣王荒淫腐败得不成样子却听不得丁点反对意见、全国已民怨云积、坟墓一般死寂的时候,毅然出走,被这个偏远的山野之地留下的。留下他,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王子,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清白的仁者。死了,就埋在山上,为了记住他的仁,山也叫做了微子山、微山;再后来,这里成了湖,山也成了湖中岛,微子的墓却一直好好的。至今,汉代名相匡衡所立的“殷微子墓”碑,还静静地守护在微山岛上的微子墓前。
   本来,这里才真正应该算是中国汉民族的发祥地之一。汉民族的“汉”字,不就是因为刘邦建立了汉朝的缘故吗?而汉刘邦起事的家乡沛县,就在现在的微山湖畔。他出去了,当了皇帝,微山湖不眼热也不眼馋,更没想到去争个什么“名闻遐迩”的地位。出去的,大多是高蹈于庙堂,隰洼之地不必去高攀什么;进来的,是智者仁者或智仁的回归者,那是可以为伍的。孔子“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真是说得太好了,这里有山有水,总会有不恋庙堂甚至厌恶庙堂的乐山乐水的“湖友”“趋之若鹜”吧?那个“运筹帷幄”、帮着刘邦打下江山的张良,不是拧着脖子不要齐地富庶之区的三万户封地,而选择了这里仅有万户的穷留城吗?微山岛上,也有着张良墓,连他的留城也早已被微山湖水淹没了,这真是彻底遂了他的愿了。当再大、再辉煌的走狗,也不如做一个人舒心,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人。回回,站在他的墓旁,就听到微山湖的涛声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狡兔死,走狗烹……”
   不知是微子、张良榜样的感召,还是这方水土本身就富含着智仁的营养,光是汉朝,这里就出了一大批心性如水般澄明独立的高士,如姜肱,如郑均。郑均是微山仲浅村人,多次被征召为官,都被他托病拒绝。为感哥哥在任城当一个小官有受贿行为且屡劝不听,便忿然离家,外出当了一名雇工。一年后将打工所得的钱帛悉数交给哥哥,痛切地劝道:“财物尽失,尚可重新获得,而名誉丧失则千金难赎。如贪赃受贿,则名劣誉毁,遭人唾骂,这一生不就抛弃了吗?”姜肱微山夏镇人,酷好读书,精通五经,远来就学者达三千多人(孔子不也是这个数吗)。可他就是讨厌官场中的乌烟瘴气,耻于厕身其中。别说叫他跑官买官、低三下四地乞官了,倒找钱也不干!桓帝派大臣备上皇上的礼物到他门上求他出来做官,他不干;又命画工上门为其画像让他扬名,姜肱干脆躲于床上以被蒙面,说得了眼睛昏花病;桓帝死,灵帝又亲召其为太中大夫,任性的姜肱索性来个溜之大吉,从小路逃走了。还有玄学家王弼,文学家王粲,哲学家仲长统,医学家王叔和……
   布雷兹·巴斯尔说人类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那么微山湖正是芦苇茂盛的地方了。 
                    四   
   我常常想,微山湖就是一块海吧,好让我们这些远离海洋的人生多些水的韵味与憧憬。
   水至柔,柔肠百结,痴情弥漫。却又能含辛茹苦,走自己喜爱的路,因为至柔的水有着至刚的骨,“滴水穿石”绝对不是虚言。
   水至善。老聃说“上善若水”,是指至善的水从来不会媚上,却一生都在谦下,平等众生,惠万物利千姓,永也不改“水往低处流”的平民本色。
   水又至洁。人类一个“洗”字,是对她最大的赞颂。水还善言——嬉笑怒骂,不平即鸣;就是泰山压顶、粉身碎骨,也还是嬉笑怒骂,不平就鸣。
   水更至健至美,永远向前,“不舍昼夜”。“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世界命脉所系。就是面对沙漠绝对一元的专制,她也义无反顾,前仆后继,非但要冲出禁锢,还要在死寂的戈壁留下多元的生命的绿洲。不知停滞,拒绝腐败,“改革开放”,向前,向前,水的队伍向海洋。海是最大的自由,海是最终的解放;海是时间的总汇,海是生命的交响!
   海洋,诠释着全部的水性。滴水,也透视着浩瀚的海洋。我轻按着自己日夜奔流的血脉,醒悟着:人,不也是水做的吗?也自勉着:别忘却了水性。
   2000年3月2日于济宁   (《散文·海外版》200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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