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鼓
端鼓是一种说唱艺术,流传于微山湖广大渔民当中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昔日,渔民每逢开网渔猎、新船下水、婚庆喜事以及年节聚会等重大活动都要请来端鼓艺人说唱上几天。有时大雪封湖,大家闲暇无事,一唱就是个把月也是常事儿。
端鼓,顾名思义,就是用手端着边唱边击的羊皮鼓。人们常称之为端鼓腔。这种传统的演唱形式已多年不见,今日正巧赶上能一睹风采。
微山湖初夏,我们来到微山县韩庄镇的一个渔村,离老远就望见村头彩幡飘舞,一派喜庆气氛。寻访路人,说是那里正举办一个续家谱仪式,在演唱湖区多年濒临失传的端鼓腔。
热烈的续谱仪式已举办一天了,几位老人见我们身带相机,疑是有关部门的人,生怕坏了他们的大事,指使年轻人同我们周旋,百般解释不是搞迷信什么的。我们赶忙说明来意,直夸端鼓的新奇好看是民间艺术,他们方才释然,后来主家老人才出面相见。续家谱的是李姓,在渔民当中散布较广,南到江浙,北至京津,天南海北要有专人前去联络登记。眼下通信条件优越了,这些工作方便了 许多。几位族长主意已定,说什么这也是一项十分浩繁的工程,那就务必先要举办一个仪式,设案焚香,祭拜祖宗,期盼子孙人财两旺。大凡百姓家族,每姓当中都有一个堂号,他们这个堂号叫“龙西堂”。“龙西堂”便为李姓家族的一脉。
前来续谱的是几位各族支的代表,每到一个时辰就要焚香烧纸,祭拜老祖,其余时间都是端鼓表演。端鼓的唱腔单调,循环往复就那么几句旋律,配上鼓点的击打,三无名演员轮番登场,一人多角,男扮女装,就能唱上一部大戏。手端的羊皮鼓,演员也可拿着表演,单在彩妆表演时才由乐队的人给予配器。所谓乐队的人,实乃身怀绝技,是兼导演、编剧于一身的。年轻演员一时间忘了台词,这边马上提示了,接着唱下去,显得十分和谐顺畅。每个人物一上场,旁边的上了年纪的观众,都要评头论足,知道个大概情节。
一部《刘文龙赶考》三天三夜唱不完。戏文说得是刘文龙进京考上了状元,落榜考生宋延忠谎称刘客死他乡,想骗娶刘的妻子肖氏女,肖氏女宁死不从。刘做了高官,回乡怒斥宋,使得夫妻团圆。表述了爱情的坚贞和刘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情怀。与《铡美案》整整相反,听来声泪俱下,感人致深。还有《梁山泊五更》、《攀梨花三下寒江》、《魏征斩龙》等等,都是大部头的戏。
早年间,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戏,在微山湖马坡一带一般是不让唱的。因为戏中讲马家刚娶了祝英台便化蝶而去,马家落得人财两空,甚为无颜。为什么这么较真呢?只因马坡这地方新近发掘出了梁祝墓,还是宋代的,碑文比全国其他地方还要早上一个朝代。这事儿,由不得不信。
唱端鼓的艺人,往日里每个村都有,如同文革时期的赛诗会。眼下只有昭阳爱湖村的杨老先生堪为端鼓的“坛主”,因端鼓戏文本无蓝本,只靠言传身教,他的孙子都能会几部大戏了。
天色渐晚,微山湖的晚霞分外艳丽。繁忙的运输船队在京杭大运河上正缓缓地驶向南方,一个火热的夏季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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